重力之泉电台

声音传递的,是他们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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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亡的教诲

一个少女正望着眼前的小动物。
她觉得这只小动物与自己有很多相似之处。
被记不清长相的父母所抛弃;
不知道怎么流浪到这里;
还有第一次见面时, 对姐妹们充满戒备的样子;
就连那胆小的性格, 也很相似。

"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或许会有人嘲笑她对一只小动物产生这种同病相怜之情。
但是,这位少女希望小动物也能体验到她被救赎时所感受到的温暖。那种温暖,足以融化最冰冷的心房。
少女感受到的温暖,源自于曾收留和教导她幽冥之审视者行为准则的"无瑕的存在"。
所以少女自然知道如何能让这只与她相似的小动物感到幸福。
她想如无瑕的存在一样,成为这只小动物可以信赖和依靠的对象。

"我会对它负责,会给它食物,会哄它入睡,祷告时会让它保持安静,我会一直陪伴它的。好不好?拜托了。"

少女耍赖般的恳求声在萧索的回廊中响起。

"比希玛,你在听吗?嗯?拜托了,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几位正在祷告的姐妹们听到声音后嘴角微微上扬,这股愉快的气氛悄然感染了她们,最终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比希玛,我知道你听见了。在你答应我之前,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总是保持着肃穆的幽冥之审视者们,很少有机会感受到孩童的活力和纯真。
尤其是在一向寂静的萧索的回廊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声音出现了,少女的姐妹们觉得这种噪音听起来很有趣。
可是,仅此而已。尽管那么多姐妹忍俊不禁,但站在最前面的女人依旧面无表情地默默祈祷。

"今天的祈祷到此为止。"

温馨的气氛瞬间消散,姐妹们翘起的嘴角恢复原样,撒娇的少女也安静了下来。
祈祷结束了,但没人起身,不,应该说是无法起身。
女人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向了少女。
她的动作从容而完美,优雅中透着冷静,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冰冷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萧索的回廊响起,她的每一步似乎都在冻结周围的空气。
所有祈祷中的幽冥之审视者都屏住了呼吸,等待接下来的声音。

"赛尼尔,我不是说过在萧索的回廊内要保持安静吗?"

随着声音响起,姐妹们这才可以离开。
然而,面对责备,那位少女再次撅起了嘴,使得姐妹们不得不再次努力克制自己,以免笑出声来。
赛尼尔看着快步离开的姐妹们说道。

"比希玛,我真的能养好它。"
"赛尼尔。"

比希玛停下来。
这时一只还没长毛的小动物打了个哈欠后,就钻进了赛尼尔的怀里。

"你看,我已经和它这样亲近了!"

比希玛轻轻叹了口气。

"赛尼尔,你知道对一个生命负责,意味着什么吗?"
"当然知道,比希玛告诉过我。"

在跌宕群岛之间,隐藏着一个深不见底的井。
有人因意外,有人因杀意,还有人自愿跳入其中。
其中一些人会被幽冥所选中而得以幸存,然后被乌希尔的慈悲和神圣所吸引,开启作为审视者的第二次人生。
但也有一些人因被抛弃而开启了第二次人生。
就如赛尼尔一样,一个被父母扔进了井中,却幸运活了下来的小女孩。
开启第二次人生,主动和被动之间的差异在于是否拥有活下去的念头。
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父母就是一切,当知道自己被他们抛弃了以后,赛尼尔对这个世界失去了希望。

"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重新赋予绝望的赛尼尔生存意义的,正是比希玛。
比希玛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只是给她食物,并提供睡觉的地方,还有总是在她身边微笑地看着她而已。

"我知道的,当你现在的冷漠消失后,你一定会再次温柔起来。"

平凡的日常渐渐温暖了赛尼尔的内心,也慢慢消除了她的戒备。
有一天, 赛尼尔突然发现自己在对比希玛微笑。
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幸福得忘记了那些曾经是她全世界的人。
赛尼尔笑得更灿烂了。突然,一滴泪水落了下来。
紧接着是一滴又一滴的泪水涌出。
仿佛是在告别那些永远不会回来的过去,流下的泪水消失在某处。

"比希玛,我现在……不会再去想念他们了。"

比希玛轻抚着赛尼尔的脸颊。

"我不是说过吗,你不是一个无情的孩子,
而是温柔的孩子。 "

就这样,赛尼尔终于放下了自己第一段人生的一切。
就这样,赛尼尔接受了比希玛成为她的第二个母亲、父亲,成为她的全世界。
就这样,赛尼尔成为了幽冥之审视者。

经历了死亡的洗礼后,她方才领悟到,在幽冥之审视者中,比希玛因其坚定的信仰之心而备受期待。
在姐妹们之间甚至有传言说,比希玛甚至可能会获得无瑕的称号和幽冥的恩宠。
被所有人寄予厚望的存在吗?重获新生的赛尼尔的眼中第一次闪烁着光芒。

"赛尼尔,你也听说了吧?有人说我可能会得到'无瑕'的称号。"

比希玛的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伤感,像是在害怕失去自己珍惜的东西。

"比希玛,无瑕……不是很好吗?"
"得到称号的审视者必须要照见幽冥,并遵循称号所蕴含的意义而活。"
"无瑕的人生……听起来很好呢……"
"你是这么想的吗?可是……我……"

因为需要进入沉寂的圣所深处进行获得称号的仪式,比希玛没能把话说完。
她只是对赛尼尔微微笑了笑,而那却成为比希玛最后的微笑。
正如大家所料的一样,比希玛获得了"无瑕"的称号。
所有在沉寂的圣所外等待她出现的姐妹们,都在齐声赞美幽冥、无瑕以及比希玛。
虽然不知道那是为什么,但赛尼尔真心为比希玛感到自豪。

"如果我也变得无瑕……也能像她那样耀眼吗?"

比希玛出现了,她的目光向赛尼尔投来,赛尼尔兴奋地朝她挥了挥手。
但比希玛只是面无表情地瞥了赛尼尔一眼后便移开了视线。
她是没看到吗?还是因为经历长时间的仪式而感到疲惫?或者因为我挥手让她觉得丢脸?
比希玛冷漠的目光刺痛了赛尼尔的心,她胸口传来一阵莫名的痛苦。
赛尼尔努力去忽视这种痛苦。

"比希玛现在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不能再随便对我笑了,肯定是这样。"

赛尼尔觉得,如果自己也能像比希玛一样变得无瑕,她就会再次对自己绽放笑容。
虽然没人告诉她那个想法是否可行,但赛尼尔相信那绝对可行,她也只能相信。
不然的话,她无法解释比希玛那冷漠的目光。
自从比希玛获得"无瑕冥语"的称号后,她几乎没时间陪伴赛尼尔。
赛尼尔再也看不到比希玛温柔的笑容,也听不到一句温暖的话语。
因此,赛尼尔更加努力去追求无瑕,迫切地想成为受人瞩目的幽冥之审视者。
直到赛尼尔也举行了获得称号的仪式。

"温柔冥吻……?不是无瑕吗……?"
"这……不行……不能是……温柔啊……"
"不可以是这个……"

温柔冥吻·赛尼尔,对于一个侍奉幽冥的审视者来说,这名字似乎不太合适。
比希玛似乎离自己渐行渐远。

"不,我要变成无瑕。"

赛尼尔匆忙拭去了眼泪,因为这样的举动称不上无瑕。
完成仪式后,她走出了沉寂的圣所,姐妹们询问她的称号是什么。

"……柔冥吻。"

赛尼尔觉得自己的称号很丢人。

赛尼尔哑然失色 。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小动物正在赛尼尔怀中慢慢变得冰冷。
不规律的呼吸声预示着一个生命即将走向结束,但赛尼尔因愧疚和不舍无法放下怀中的小动物。
赛尼尔曾悉心照料着这只她突然带回来、执意要收养的小动物。
但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靠个人意志去解决,承担一个生命的责任并不容易。
赛尼尔忽视了这个小生命的生活方式,最终导致了悲剧。

"赛尼尔,你给它喂了这个?"

正是来自比希玛的质问让赛尼尔陷入了绝望。
因为赛尼尔给小动物喂的食物中,似乎有它不能吃的东西。
但年幼的赛尼尔,从小就在幽冥之女神殿中长大的她,如何能知道这种常识呢?

"比希玛,求你了……你不是能解决一切吗?你可是'无瑕'啊。"
"求求你了,比希玛……它是我带回来的……却因我而死,这对它太残酷了。"

赛尼尔感到悲伤,因为她不仅没能给小动物带来幸福,反而导致了它的死亡。

"赛尼尔,这就是对生命负责的意义。"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利用这只小动物来证明自己的无瑕吗?"

赛尼尔对与自己处境相似的小动物并非全无同情。
可她也无法否认,自己的确是想通过照顾这只小动物,来彰显自己的无瑕。
然而,现在的她却离无瑕越来越远。
生命的重量比她想象的更沉重,当她无法承受时,只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依赖着比希玛。
但最终,小动物还是停止了那本就微弱的呼吸。

"赛尼尔,该松手了。"

赛尼尔感到心如死灰,仿佛自己被宣判了死亡。

"叫我放弃?为什么?"

赛尼尔像是一个急于掩盖自己错误的小孩一样,她的罪恶感变成了对比希玛的责备。
赛尼尔不停地说着难听的话。

"赛尼尔。"
"比希玛,你不是无瑕冥语吗?那是我一直想要成为的'无瑕冥语'啊!"

因为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而不断地指责比希玛。

"赛尼尔。"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做?为什么不做任何努力?"

曾经感受到的痛苦,那种一直努力去忽视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
心中一阵刺痛,一顿发泄后,赛尼尔的泪水终于止不住,流了下来。

"我认识的比希玛……才不是这样的。"
"对不起,对不起。比希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错了。"
"我想要以前那个温暖的比希玛。"

比希玛轻抚着赛尼尔的脸颊。

"赛尼尔。"

比希玛的手很温暖,那是赛尼尔曾经感受到的令人怀念的温暖。

"温柔冥吻·塞尼尔。"
"消亡是我们必须经历的过程, 你要接受。"
"如果我们不去面对……它只会成为负面的存在。"
"你可是温柔冥吻啊……"
"你可以做到吧?"

赛尼尔不明白比希玛的话是什么意思,而且那也不是她想听的。
但赛尼尔感觉到了温暖,这就足够了。

"呜哇……"

赛尼尔放声大哭了起来,两人也没继续说下去。
比希玛只是轻轻抚摸着赛尼尔的脸颊。

"对不起,再见。"

在一个小土丘旁,赛尼尔在默哀。比希玛告诉她,虽然未能对生命负责,但要对死亡负责。
赛尼尔仍然无法理解比希玛的话,
所以她依旧想成为无瑕冥语。
但她似乎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比希玛仍然是爱着自己的。

流浪者的故乡

佑真最近独自坐在船头的时间越来越长。
每当丹德尔指责他偷懒,他都说这是管理庞大舰队最有效率的方式。

"队长,那种事情不是在哪儿都能做吗?"
"确实。"

其他海盗无意中说的一句话,让他意识到那只是自己为了待在船头而找的借口。
因为船头这个地方是他吩咐一大队队员们守护好蔚蓝号后,启程前往白海时道别的场所。

"是不是又在想他们了?"
"或许吧。"

因为无处可归而得到"无归者佑真"这个称号,这种事情完全不像是他的风格。
想到这 ,佑真忍不住笑出来。

"现在他们应该像那时候一样有说有笑的吧?"
"那时候?"

佑真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向天空。
他喜欢这种孤独飘荡在只有蓝天、白云的广阔世界的感觉。
重力之泉的天空从哪里看都差不多,有时会让人分不清这个瞬间是现在还是过去。
太阳每天就像是最后一次升起,耀眼的光芒让他想起那段最快乐的时光,那些情景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佑真无法忍受那束光芒,闭上了眼睛。

"那时候也是……差不多现在这个时节吧?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队长?"

平静的记忆之湖里,滴落了一滴小小的回忆。
回忆的涟漪迅速荡漾开来,仿佛被梦境牵引,佑真穿越时空,回到了过去。

"……长?"

佑真觉得自己是在梦中,耳边传来了模糊的声音。

"喂,队长!"

佑真睁开了眼。
眼前站着一位早已不在的同伴。
绿色头发,长相和蔼的男人在佑真面前连连挥手。
见佑真愣愣地看着,没任何反应,赫里兹表情严肃地说道。

"队长!醒一醒!你不会是睁着眼死掉了吧?那可真厉害。"
"赫里兹。"
"啊,什么嘛,还活着呢。切。"

那个叫赫里兹的男人似乎有些失望地放下了手。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如果一大队有人去世,最先伤心的肯定是赫里兹。
赫里兹对仍未清醒的佑真说道。

"队长,怎么还在发呆呢?快过来,肉都要烤焦了。"
"别管他,佑真不吃,我们就能多吃一些了,那不是更好吗?"

佑真转头看向那个粗犷声音传来的方向。
后面有个体型庞大、披头散发的男人,正赤裸着上身炫耀他的肌肉。

"克雷西默。"
"哎呦,我说大哥!你真的不能再吃了,你那本来就魁梧的块头越来越庞大了!"
"你说什么?"

那个叫克雷西默的男人惊讶得甚至忘记了咀嚼,直勾勾盯着赫里兹。

"你是说我变大了?哈哈哈!那可真是好消息!"

克雷西默立即站了起来,嘴里发出"喝!哈!嚯!"之类的声音,开始认真地显摆自己的肌肉,赫里兹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个人怎么回事,光喝酒都能长肌肉?"

看着每次用力就膨胀起来的肌肉,受不了的赫里兹连连摇头。

"呃呃,好恶心。"
"恶心?别侮辱我为了守护清海之心而练出来的肌肉啊!"

看着他们像个小孩子一样争吵,佑真笑着加入了战团。

"克雷西默,你刚来的时候就已经是那样了。"
"佑真!怎么连你也那么说我!"

佑真的话让克雷西默觉得委屈,想要反驳,但他停下来想了想。

"嗯……嗯,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那样。"
"哈哈哈!但没办法!为了守护蔚蓝号的引擎!清海之心!我必须强大!"
"切,以迷雾作为燃料自动运转的引擎有什么好守护的。"
"什么?你除了说'抛锚!'还能干什么,别侮辱我的心脏。"
"哼,要不是我制作的浮锚,蔚蓝号能这样稳稳当当地停在空中吗?"
"比起只会用蛮力的人,我对蔚蓝号更重要!"
"呵呵!那种事情只要有清海之心就能做得到!"
"总是把心脏挂在嘴边!小心嫂子吃醋哦!"
"……你小子!我要先让你的心脏停下来!"

克雷西默用巨大的手臂勒住了赫里兹的脖子。
明明只是勒住了脖子,但只能勉强看到赫里兹的头发。
看着他们又开始幼稚地争吵,佑真转过头,看向一旁静静微笑的女人。

"梅利奥娜。"
"怎么了?"

女人整理了一下因为失笑而有些凌乱的黑长发,又看向佑真。
她看起来完全不像个海盗,更别说是整天打架的人了。

"你来一大队,不,加入蓝鹰也已经三年了吧。"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刚来的时候大家都怀疑你,谁能想到你会成为负责蔚蓝号安全的甲板长呢?"
"是啊,我很感激你们对我的信任。"
"那么,你觉得怎么样?就像我们改变了对你的看法一样,蓝鹰给你的第一印象如今变了吗?"
"嗯……刚开始我确实担心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听到梅利奥娜的话,克雷西默仍旧紧紧抓着挣扎不休的赫里兹,回应道。

"那时候真是吓了一跳!你居然想从降妖队转到蓝鹰?一开始没有一个人敢相信。"

降妖队是为了守护雾岚而存在的组织。
他们的使命就是守护雾岚,维护雾岚周围的秩序,扫荡妖兽、妖怪和海盗。
这时,赫里兹勉强从那粗壮的手臂中探出了头,开口插话。

"哈哈!我们和降妖队的关系一直都不好!大家一开始都认为你是间谍!"
"即便如此,一大队还是接纳了我。如果不是一大队,我可能还过着笼中之鸟的生活呢。"

即使是崇尚自由的蓝鹰,接纳降妖队出身的人也不是那么轻易决定的事情。
毕竟这种事情前所未有,而且可能对蓝鹰构成潜在的威胁。
然而,一大队却欣然接纳了梅利奥娜。
知道其中缘由的佑真表情温柔地说道。

"因为当时从你的表情中我们看到了无处可去的人才会有的真诚……"
"而且一大队也没什么好偷走的!"
"你说什么?"
"什么真诚啊,你当时就像是受惊的小狗一样!"
"能不能把我这个队长的决定包装得更酷一点?"
"喂喂,队长,你这是想在梅利奥娜面前装酷吗?那我可要如实告诉丹德尔了?"
"……好吧,我们确实没什么可偷的,所以没理由不接受,这样可以了吧?"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不用那么感激了。"

梅利奥娜看着再次大笑不止的赫里兹和克雷西默,还有责备他们的佑真。
她知道他们确实是冒了很大的风险。
蓝鹰的海盗行为虽说只是针对坏人,但他们的规模越来越庞大,足以威胁到雾岚。
即使蓝鹰表示没有那种想法,可负责雾岚防御的降妖队绝不会去相信随时可能变脸的海盗们。
所以他们总是互相牵制着,像是随时可能爆发全面战争的宿敌。
因此,来自降妖队的陌生人请求蓝鹰接纳自己、信任自己,自然难以轻信。
即使对方是真诚的,但无法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内心,又怎么能要求别人信任自己呢?
虽然他们表现得轻描淡写,但就是他们给了梅利奥娜证明自己的机会,而她也做到了这一点。

"本来一大队的原则就是不接收有归处的人。"

听到佑真的话,克雷西默急忙吞下了口中的肉说道。

"对,那个降妖队的队长……是叫雷隆吧?他当时气势汹汹地找上梅利奥娜,好像随时准备动手似的。"
"哦,然后队长就用风把他们整个飞空艇吹走了。"

梅利奥娜才转到蓝鹰后不久,降妖队的飞空艇就找上门来了。
当知道来人是降妖队的队长雷隆时,大家都紧张不已。
幸好雷隆不是以降妖队队长的身份前来,所以没有发生大家所担心的冲突。
如果雷隆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他可能会找个借口带领整个降妖队来。
但他不是那样的人。
当梅利奥娜说想站在蓝鹰号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后,雷隆对此并没有多说什么。
在妖怪威胁日益加剧的情况下,如果继续留在雷隆身边的话,梅利奥娜可能连雾岚都走不出去。
当梅利奥娜坚定地表明自己的意志后,雷隆再也没来找过她。
正因为梅利奥娜了解雷隆的性格,她才会请求加入蓝鹰。

"你做出那样的决定,真的是因为想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是的,雾岚的生活虽然很舒适,但有很多东西我却无法亲眼看到。"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而且雾岚看似自由,但我总感觉被束缚了。"
"嗯。这里倒是可以保证你的自由,但是你适应得这么好,还是挺让我意外的。"
"现在蔚蓝号就是我的家了,而各位……就是我的……家人。"

梅利奥娜的声音变小了,吵闹的赫里兹和克雷西默顿时安静了下来。
船上瞬间变得安静,只能听到火焰燃烧的声音。
见众人突然关注自己,梅利奥娜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而赫里兹和克雷西默则开口调侃。

"哟,你居然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看来你成为真正的蓝鹰海盗了。"
"但是我克雷西默!受不了这种肉麻!"
"克、克雷西默大哥终于进入最后阶段,变成肌肉笨蛋了!"
"赫里兹,小心被我这个笨蛋揍扁!"
"呃啊啊!"

梅利奥娜看着他们再次笑了出来。
家和家人。
本来一大队的成员都是失去这些存在的人。
成为无处可归之人的家和家人,守护蓝鹰的母舰蔚蓝号,让它成为他们的归宿,这就是一大队的职责。
表面上看似每个人都不守秩序和不负责任,但实际上他们是最懂得互相尊重和信任的人。
然而,只有亲近之人才能明白他们的真心,雾岚的那些外人永远无法理解。
就像梅利奥娜也是接近蓝鹰后才能展现自己的内心一样,只有彼此真正靠近了才能做到这一点。

"我已经知道蓝鹰并不是无恶不作的坏海盗,也许有一天,我能成为连接降妖队和蓝鹰之间的桥梁。"
"连接降妖队和蓝鹰的桥梁吗……如果真能如此就好了。"
"是啊,那样就能更稳定地应对祸乱之地的妖怪们了。"
"虽然以海盗的名义要求别人相信自己有点可笑。"
"哈哈,无所谓。只要我们像现在这样谨慎就行了!"
"看看那天空,多美啊!总有一天,战争也会结束的。"

克雷西默的话让一大队的人都抬头望向天空。
重力之泉的天空就算不抬头也能看到。
只有在重力之泉才能看到的美丽黄昏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但愿……如此吧。"
"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们只需守护好我们的家就好。"

只是,那美丽的黄昏总是伴随着更深沉的阴影。
永远不能忽视这一点。

回忆的波浪再次平静下来,仿佛从未动摇。
之前抬头才能看到的太阳已经完全落在身后,眼前只剩下阴暗的天空。

"是啊,确实如此。"

佑真从长时间的沉思中回过神来,伸了个懒腰。
虽然现在看到的黄昏和那时一样,但阴影似乎更浓了一些。

"哎呀,该工作了,不然又会被丹德尔教训了。"

佑真站起来转过身去,尚未完全落下的阳光照进了他的眼中。
眯着眼睛的佑真,仿佛看到了被留下的同伴们站在那里。
但再次注视时,只见太阳正在沉入黑暗之中。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我的家人。"

心心相印

"今天也不在呢。"

重力之泉的地界镇护者卡梅林正穿梭在她曾经每天都要走过的落星森林。
她那充满遗憾的声音在巨树参天的密林中回响。

相较于其他地区的地界镇护者,重力之泉的地界镇护者需要解决更多的纷争。
每天都要在迷雾工商协会、发条之家和齿轮工坊,以及降妖队之间来回跑。
甚至还要协助降妖队讨伐妖怪,一天的时间完全不够用。

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回到了家乡,却没见到想见的人。
那人就是带领猎月者的引路者,也是抚养卡梅林长大的养父,亚坦。
很久以前,一对猎月者夫妇在妖怪狩猎中丧命,亚坦收养并抚育了他们的女儿。
这个女孩继承了已故父母的勇气和亚坦的仁慈,最后成为了一名地界镇护者。

"不好意思啊,卡梅林,亚坦长老今天又去了引路河。"
"最近几乎每天都去,因为妖怪的数量增加得有点不同寻常。"
"你可能暂时见不到他了,我会转告他你来过。"

卡梅林一到达猎月者的住处——散星庇护所,猎月者维泽洛就告诉她亚坦不在这里。
卡梅林也知道最近重力之泉地区的妖怪数量在增加,所以有预料到会是这样,但还是觉得有些失落。
就算是一天也好,她只想当一个爱撒娇的女儿,而不是那个可靠的地界镇护者。

之后,卡梅林离开庇护所返回雾岚,她的步伐充满了不舍。
突然,她被某处传来的急促脚步声所吸引,停下了脚步。
卡梅林聚精会神地听着那脚步声,随后转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她发现有个小猎月者正在被妖怪追赶。
小猎月者被吓得都想不到使用手腕上的妖影弓。
卡梅林将自己的妖影弓转换成玄机弓。
金色箭矢精准无误地射中了妖怪的颈部。

"你没事吧?哎呀,好像摔倒的时候受伤了。等一下,我这边有药给你擦一下。"

卡梅林从口袋里拿出药水,擦在小猎月者受伤的膝盖上,但小猎月者仍然惊魂未定。
看到这个情景,卡梅林觉得让这样小的孩子过早开始狩猎的教育方式有些过分。
但培养出合格的猎人,总好过让他们早早丢掉性命,她也能理解这种做法。
卡梅林没有马上离开,就这样继续守着小猎月者。
看到对方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她的思绪飘回到了很久以前,在引路河旁的那一天。

只有经验丰富的猎月者才能去往引路河,去那里狩猎意味着其实力已得到了认可。
因为如果不能熟练地使用妖影弓,甚至连通往引路河的门都打不开。
说实话,小时候的卡梅林确实有些自负。
毕竟她在同龄人当中狩猎技术最出色,还通过了落星森林和沉月湖的考验。

"我一定会抓住妖怪的!别担心,亚坦长老。等着瞧吧,维泽洛!"
"好啊,多亏我们的小卡梅林,引路河的妖怪们今天要灭绝了。"
"维泽洛!"

那时的维泽洛比现在更年轻,也更爱开玩笑。当然,这也是他对卡梅林的一种关爱。
维泽洛和卡梅林拌嘴时,亚坦总是在一旁静静地微笑着,注视着他们。
用信任的目光代替言语,这就是亚坦的爱。

很快,维泽洛和亚坦带头开始了猎月者的出征仪式。
在激烈的对抗中,两人的妖影弓释放出了巨大力量。
月光似乎也在回应他们的神圣对决,为他们开启了通往引路河的入口。
聚集在那里的猎月者们很有默契地迅速进入了由藤蔓构成的入口。
卡梅林也满怀期待地跟上。

然而,卡梅林面对的是全新的恐惧。
引路河的妖怪与她之前遇到的完全不一样。
卡梅林的眼睛总是跟不上它们的动作,箭矢穿透的只是妖怪的残影。
而且……

"咳啊啊啊!"
"天啊!沃利尔德!你怎么在那儿?卡梅林,我得下去一下。"
"对不起,维泽洛。对不起,沃利尔德……"

之后,神兽沃利尔德的背上又多了好几根卡梅林误射的箭。
终于,沃利尔德带着委屈,靠在维泽洛身上放声大哭,这一幕在猎月者中也成为了广为流传的故事。
不过相比那些命悬一线的时刻,这点小事故算不了什么。
但情况没有好转,最终卡梅林害怕得无法动弹,甚至连耳边的瀑布声都让她感到害怕。
她能感觉到其他猎月者正在努力克制自己,以免说出难听的指责。
卡梅林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双腿像被钉在地上一样勉强站立。

"看来我还是差得远啊。要不……就这样放弃好了,说我要回去算了。我不想成为大家的累赘,真的……"

恐惧和自责让卡梅林的感官变得更加迟钝。

"卡梅林!"

维泽洛焦急的声音让卡梅林抬起了头。
眼前正有一头巨大的妖怪张开嘴冲了过来,似乎想要一口吞掉卡梅林。
就在她连尖叫都发不出,万念俱灰之时,
一道锋利的剑刃横劈斩掉了妖怪的头,被劈成两半的妖怪后面,站着亚坦。

"亚坦长老。"

看到亚坦的瞬间,卡梅林突然感到浑身无力,维泽洛见状想要上前扶住她,
但亚坦却让维泽洛离开,然后自己坐在她的对面。

"亚坦长老……对不起,我不该来这里。"

卡梅林的声音中逐渐带上了哭腔,她从未对自己如此失望过。

"与其成为累赘,还不如放弃算了。"
"实在是……太可怕了。"

情绪宣泄出来后,卡梅林意识到眼前的一切都是事实,所以哭得更大声了。
这时,亚坦拿起了卡梅林的妖影弓。
他用自己的衣角擦去上面的妖怪血迹,然后像教初学者一样,帮她重新戴上。

"卡梅林,人类感到害怕是正常的情况,我也害怕这种妖怪狩猎。"
"但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猎月者从不放弃狩猎吗?"
"因为我们是猎人?"
"因为我们想要保护自己所爱之人。"
"自己所爱之人……"
"所以才不会放弃狩猎。"

说完,亚坦解开自己的妖影弓,扶起卡梅林。

"来,重新拿起弓,摆好姿势。"

卡梅林勉强摆好了姿势,亚坦抓住她拿着妖影弓的手,随即她的手腕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玄机弓。

"我们与怪物战斗,所以要小心,别让自己也变成怪物。"
"还有,恐惧会让我们变成怪物。"
"战胜恐惧这只怪物,我们需要有……"
这时,又有妖怪向他们冲过来,卡梅林满脸恐惧地看着亚坦。

"永不放弃的决心,以及坚定地相信自己的觉悟。"

卡梅林再次看向了前方,她感受到亚坦拉弓的手上传来的温暖。
随后,金色的箭矢闪耀着光芒直直穿透了眼前的妖怪。

"亚坦长老,我、我成功了!"

卡梅林擦去泪水微笑着,亚坦摸了摸卡梅林的头。

"你要一直保持这样的笑容,我所期望的正是你这份决心和微笑。"

"等一下,你能站起来吗?"

落星森林。
卡梅林扶起仍然泪眼汪汪的小猎月者,就像亚坦曾经对待她那样。

"你想保护你所爱的人,对吧?你的家人、朋友,以及上面的人。"

小猎月者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必须战胜内心的恐惧才行。"

卡梅林走到小猎月者身边,教他摆好射箭的姿势。
很快,小猎月者的玄机弓出现了,卡梅林握住了他的小手。

"现在,我们要消灭怪物,名为妖怪和恐惧的两只怪物。"
"而消灭恐惧这只怪物的办法,就是永不放弃的决心,以及坚定地相信自己的觉悟。"
"你能做到吗?"

小猎月者望着卡梅林的脸。

"来,妖怪很快就会出现了。你,准备好了吗?"

很快,一个小妖怪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望着卡梅林的小猎月者转过头去,盯着怪物。
他深吸一口气后,一支如星光般耀眼的箭矢射向了小妖怪。

就像那天在引路河所见到的一样,那是一束极为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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